“嗯,我方才已经拜过一回了,张丞相也来了沧县,这会坟前应是没人的。”阮阳平长叹一声,说道。
“谨慎些,入夜了再去祭拜师父吧。”陆知杭心下虽想早些祭拜,但顾虑良多后只能谨慎道。
这会大白天的,刚刚不过祭拜过一轮了,难保其他人不会到符元明坟前唠嗑几句。
既然他师父到死都不愿他们两人扯上关系,陆知杭当然不好坏了他的好意。
就是等待着实有些让人觉得煎熬。
祭拜自个的师父都得偷偷摸摸的,陆知杭心里自然不痛快。
不知不觉间,师父走了已经有七日了,他竟还没彻底接受那个顽劣又慈爱的老人真的与世长隔了。
“依师弟的。”阮阳平心里何尝好受,只是见着陆知杭这副有苦不愿说的模样,他心里也不舒坦。
今日的书有些看不下去,焦灼的等待中总算入了夜,陆知杭跟着阮阳平一同到了符元明的祖坟前,纵观漫山遍野的坟墓,他才后知后觉起来。
符家也曾是在晏国留下过峥嵘岁月的,只是这根断在了符元明这头。
陆知杭倒没有替他师父难过的念头,既然对方不再续弦,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燃了手中的香,陆知杭头一次郑重其事地跪在了老人家的坟前,面上看不出分毫的表情。
那张俊逸出尘的脸隐匿于月色中,月色照在他若隐若现的侧脸。
陆知杭神情一肃,跟着阮阳平一起在坟前行了三拜,而后插在香炉中。
阮阳平白天已经拜过一回了,这会与师弟结伴到这儿祭拜符元明心里反倒更难受了。
惘然失神地看着石碑上隽刻着属于师父的姓名,鼻尖一阵酸涩。
“师父,我与知杭日后定谨记您的叮嘱,当个好官,让晏国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阮阳平絮絮叨叨在坟前说了良多。
陆知杭听着师兄的话音停下,嗫了嗫嘴唇:“师父,安好。”
来时的千言万语和万般豪情具都化为了一句话,随风飘散于夜中。
符元明走了,可这世界并不会因为少了一人而不转了,改革的法子得以保留,否则皇帝堵不住天下悠悠读书人之口。
陆知杭仍是三点一线的读书习经义,只是去鼎新船厂的时日相较之前要少了许多。
就连耽搁许久的诗文都写得透着几分灵气。
当然,不论是秋闱还是春闱皆不考诗文,他也用不上,不过是在长时间的文字典籍堆积下开了点窍,主要还是以秋闱和春闱会考到的四书五经、策问和八股文为主。
陆知杭本就通透,学得也是极快,在这般高强度的学习下,愈发的得心应手了起来。
他七日中的六日主要以补充新内容和写文章为主,剩下的一日则是买些卷子,或者干脆请江南书院的夫子替他们出题,自己与师兄则在书房里闭门不出,直到把这些卷子都写完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