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筝幽深的眸光深深地打量了片刻,似有感而发,“知杭,世间罕有与你一般年纪轻轻就才貌双绝之辈。”
“大人谬赞。”陆知杭脊背绷紧,眼底闪过一丝思虑。
“不过实话实说,倒也无需过分谦让。”闻筝笑了几声,而后指着方桌的一旁,“坐下谈吧。”
“那学生就却之不恭了。”陆知杭行了一礼,大大方方地落座,从这方向看,倒是近了几分。
闻筝这会身上穿着的是常服,少了几分官威,粗略一看只以为是位饱读诗书的书生,等陆知杭坐下,他方才开口:“你乡试所写的卷子,着实出乎本官的意料。”
闻言,陆知杭作思索状,悠然道:“拙作能入大人的眼,当是我幸。”
“非是入了我一人的眼,满座阅卷官皆叹服于你的才学。”闻筝倒不藏着掖着,赞许地微微一笑。
满座人?
听到这话,显然在陆知杭的意料之外,不过能中解元,就代表他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青睐,否则这头名难以服众。
陆知杭神色微缓,对自己的水平又深刻明白了一分,正要开口回话,就听闻筝先说话了。
“日后在京,你我怕是要共事了,届时可莫要忘了时时来与我这故人府上,饮茶煮酒。”闻筝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打趣着说道。
这话落在陆知杭的耳朵里,无疑是对自己能否春闱中榜的极大肯定,他听罢并未欣喜得忘乎所以,而是压着心中的喜色,淡然一笑:“借大人吉言。”
至于寻他饮茶煮酒?
若是闻筝对自己所图不危及底线,他自然愿意与对方为伍,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人。
早在一开始想着踏入官途时,陆知杭就有想过,入朝为官势必要直面男主。
他就怕男女主看对眼,直接给自己使绊子,当然得早早站队除男主外,夺嫡希望最大的人。
前提是闻筝等人对他并未有恶意,从目前的种种事迹来看,闻大人对自己还是怀揣着善意的,他暂时不需要太过抗拒。
“你这文风一年内变化如此之大,想来在江南是拜入了名师门下。”闻筝似是无意提起。
“不过是机缘巧合结识了位满腹经纶的好友,多亏他苦心教导,否则哪有我今日的成就。”陆知杭嘴角微掀,云淡风轻道。
闻筝静静地坐在那听面前人说着,适才喝过茶水,这会又觉得喉中干渴难耐,不由蹙着眉头给自己倒满了温热的水,右手放置于桌面上的杯盏中,作势就要饮下。
陆知杭答完话就低下头,轻笑不语,突然鼻尖闻到一股浓郁的苦味,正是从桌上那杯盏中冒出的。
这股令人发憷的苦味,在他坐下时就若有似无地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