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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一更(1 / 1)

第77章七十七,一更

事实证明,玛格丽特是一个在哪都能睡着的人。脸颊陷进他肩侧平整的衣料中,鼻尖低嗅着,沉沉的闭上了眼睛,眼皮紧紧阖上,似乎连梦都没有做,眉头间格外的平静,均匀安稳的呼吸着。窗外,马车慢速穿过一条狭窄的都铎时代小街,午后一阵稀薄的金色光芒穿透马车玻璃悠悠洒上她的侧脸,索伦低头,看着玛格丽特脸颊上那一层镀金的细小绒毛与蜷曲的睫毛被勾勒出形状,光滑的皮肤曝着白光。他想伸手越过她去拉车帘遮光,又不敢动弹一点,好像深呼吸都能把她给吵醒,只能慢慢的挪动,将右半边身体保持在一个固定的姿态。合好车帘后,索伦莫名地感到一阵惬意。

他希望时间在此刻凝固,即便是要凝成雕塑,就这么坐在这里看着她一整天,似乎也没有任何难度。

深蓝色的眼眸深深的吸附着玛格丽特的面容,眸光流动,从鼻尖到嘴唇,下巴,略显疑惑地思索着这种吸引力的来由,他想不明白,只能感觉到第无数次心动。

左手触了触她的手背,他心情忐忑地虚虚伸出指腹,顺着纤细的指关节摩挲,到握笔的地方,摸到了一点薄茧。

他目光闪烁着,见玛格丽特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呼吸越来越沉,便敲敲车门,叫马车夫改道。

一刻钟后,马车在一座小教堂外的林荫中停下。马车并不起眼,车内窗里可以看见,装饰着花草与松针的拱门,透过剑形花窗可以看见里头正站着一对新人。

零散的宾客坐在长椅两侧,神甫穿着鲜艳的袍子,神色郑重地念着誓词,助那对新人宣誓。

索伦紧紧地盯着他们,他面无表情,依旧冷峻地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只有胸口前后的起伏能透露他的情绪。

他低头,凝神听着那些圣洁的话语,从右手上摘下刻有姓氏的银色戒指。索伦不加一点犹豫,捻起玛格丽特的指梢,一点点将还微热的金属戒指套进去,松松垮垮的挂在她手指上。

耳畔传来誓言的声音,宾客的鼓掌,他平静地闭上眼,握紧了她的手掌。当被褥在春夜里散发出湿润的皂香味时,玛格丽特才动了动颈椎,发觉自己正仰枕在柔软的枕头上,然而她头脑空白地睁开眼,却只能看见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她动了动胳膊,发觉自己似乎睡的十分整齐,双臂下掖着被子,耳朵边缘接触着枕头上的花边。

玛格丽特思索了片刻,才记起今天发生了什么。她和索伦从曼彻斯特到了这座小城,他们支走了仆人,一起在小城里走动,观看风景,就如同这世上的一切情人一样。然后,她坐在一辆行驶的马车上,他在念诗,声音很好听,然后她就睡着了。

虽然上辈子牡丹,但玛格丽特也见过猪跑,知道这是一种身体磁场无比贴合的表现,才会进入深度睡眠。

难道她低估了自己对他的好感程度?

玛格丽特挠了挠头,她感觉肚子有些饥饿,便撑起身体,撩开遮蔽了一切光线的窗幔,从这又小又高的床垫里爬出来。这间旅店十分僻静舒适,坐落在城市边际的小河边,说大不大,但风景极好,一侧的窗户微微敞开。

玛格丽特可以看见月光下蜿蜒的河床,可以看见窗台后的红泥花盆里稍微冒出一点绿叶的郁金香,铃兰,水仙。

下了床,玛格丽特发现自己还穿着在外面走动时穿的白色裙子,她蹙起眉,有些嫌弃外面的灰尘,但想来应该是索伦不知道怎么给女孩解衣服吧。她很容易就原谅了这一点,穿上鞋子,将目光从窗外的景色收回来,推开一扇门,来到了套房的起居室。

墙角燃着细微的烛火,将幽淡的米色碎花墙布折射出一层暖光。索伦在一张写字台旁边坐着,好像在写信,似乎十分犹豫措辞,捻着羽毛笔,迟迟的停顿着。

玛格丽特悄无声息地到了背后,她有一种要进行某种科学研究的专注感,手指伸出来,从后背的竖脊肌凹陷处往上移动,拍了拍,直到深黑色布料下的郭体轻轻一颤,才收回手指,不过数秒而已。“我睡醒了,你在干什么?”

索伦回头看着她,她的发髻变得十分凌乱,乱糟糟的堆在脑后,有些毛茸茸的。

“我在写信,饿了吧?“他起身,牵着玛格丽特坐在他刚刚的位置,然后走出门去,在外间摇动铃铛,呼唤来旅店的守夜人,吩咐他们上菜。玛格丽特在写字台边坐下,她取起索伦写到一半的信,是给伊莫金他们的,信上说,他四月份得回剑桥,工厂里的事情,依旧由他们代劳,有任何问题,通信联络。

她漫无目的的看,想起来什么,对身畔走过来的索伦索伦说道:“上一次在伦敦,我和罗茜见过你和他们一起去看剧。”“伦敦?"索伦想了想,回忆起她说的是哪天。他在她身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将信写完,打上日期,装进信封里。“那天我记得管事说,你去采购东西了,实际上是去了剧院?”“你怎么还跟别人打听我去哪了?”

玛格丽特提高语气,气势上盖过了对方。

“那时候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玛格丽特看见他露出一点腼腆的笑容,有种独属于年轻男子的清爽感,不同于最初那种毫无表情,冷漠的睨着任何东西的样子。眉尾染上一点淡金色,冷色调眼瞳仿佛清冽的果冻海,眼型偏细长,眼尾轻轻上挑,眼窝深邃,为整体端庄俊朗的五官增添了别样的意味。她观察着他言谈举止时的细微表情的动作,不禁的多看了一会儿。玛格丽特手臂撑在桌面,单手托腮,脑袋里思索着,他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漂亮多了。

情绪莫名的滞涩起来,她警告不能受蛊惑,否则容易答应她做不到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不想要那种要处理一大堆复杂关系的婚姻,不想他牺牲任何东西,也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她在母亲死亡的真相上对他有所隐瞒,他一定会生出芥蒂的。

试问,谁能接受自己的情人在跟自己亲密的时候,却还将自己最在乎的真相隐瞒在两个月后的期限里再说呢?

玛格丽特知道,自己不算是一个好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不算很坏但有点自私的正常人,且有一点点喜欢他而已。

但可惜,她现在就是这么的胆小,不敢交出所有真心,不敢身处其中的去纠缠,她害怕自己没有那个能力自保。

她想过干净简单,一切明朗的好日子,最好什么揪心的事情都不要发生。况且她想,他未来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迟早会重新过上正常的日子,一切闹剧结束,真相问世后,他们都会一点点走出来,重新回归正轨。不过,玛格丽特觉得,自己寻找伴侣的基准线可能会因为他的出现而节节攀升,虽然由奢到简难,但总比从来没奢过好要。另一边,索伦还在诉说他曾经对她的关心从来没有逾越过,他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心思,不会牵连她,让人认为她做了不好的事情。但玛格丽特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点了点头,忽然说道:“索伦,你以后,要多笑一笑,很好看。”他闻言忽然愣住,紧紧的抿住唇,倏忽间从耳朵根红到了脸颊,仓促地别开脸。

“我.……….”

她看着自己的羞怯的限定情人,忽然某种开关“砰”一声被打开了。索伦听见玛格丽特低声笑起来,轻轻的,清脆悦耳,他回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携带着一股探究性,似乎一种无声地对峙。终于,她抿唇不笑了,收敛了一些,起身朝餐桌走去。旅店的仆人将一些食物端了上来,她拉开椅子坐下,拿起刀叉,学着索伦平时那样,一点点切割滋滋冒油的羊肩肉,悠闲地从小碟子里捏起松饼。等她吃完晚餐,便从卧室里拿了一把木梳子出来,在起居室里找到还在看书的索伦,坐在他身边的位置。

二月已经不冷了,没有点壁炉,玛格丽特哄了两句,他就顺从的接过梳子,帮助她将睡打结的发髻拆开,一点点梳理顺畅。他的手轻轻覆盖着发顶,小心翼翼将头发编成辫子,然后盘起来,扎上粉色丝带。

弄出来的效果,实在一言难尽,玛格丽特举着水银镜子,左看看,又看看。“你觉得,这样好看吗?”

她回过头,身姿前倾,从他的手指中把梳子夺了出来。索伦下意识地反手将她的手腕捏住,“很好看,什么样都好看。“他轻轻的施力,她顿时趴到了胸前,二人皆是一愣。玛格丽特有点意料之外,她抬起头,顺着唇角吻下去。她渐渐地跪在沙发上,捧着他的脸颊,将这个吻一点点加深。索伦的脸再次变得滚烫起来,染上一些酡红,双眼微微闭起来,一点点去试探舌尖,从后颈抚摸到了不怎么好看的发鬓,手指轻轻颤抖。毫无疑问,玛格丽特的吻技也全是上辈子看偶像剧时观摩来的,她只轻轻啄着,一点点将他的唇瓣润湿,轻轻合上牙齿,咬了咬。他没有任何影像资料用来学习,只能把她使用的方法迅速领悟,然后加倍的还回来,并且青出于蓝的舒畅。

年轻人,火花一擦就着,唇齿间友好交流半小时后,索伦一只手将玛格丽特抱回卧室,打算与她一起研究一下羊肠缝制的避孕套应该怎么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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