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濯又道:“不过这一次的问题确实比较麻烦,我需要更多的时间。”
余笙敛去笑意,没有因为这前后反复而嘲笑。
举杯饮茶,心神随之而静。
“在等你的时候,道休与我说了些别的话。”
她的语气变得更为随意,因为与先前相比,这事她不怎么在乎。
顾濯说道:“请讲。”
余笙看着他说道:“秀湖已经死了,就死在昨天道休宣道之时,而秀湖的死与天命教那位新任教主有着直接的关系,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杀人灭口。”
顾濯没有说话。
片刻之前,他看着漂起热雾的那杯茶觉得自己好了很多,不再满身疲惫难堪。
然而只是这一句话,便让他再次累了起来。
尽管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一切对他都是好消息。
余笙继续说道:“盈虚身死以后,天命教已经失去了撬动人间大势的资格,但不代表他们彻底一无是处。”
顾濯沉默片刻后,说道:“你想要提醒我什么?”
余笙神情淡然说道:“秀湖被杀人灭口,多少可以看出天命教这新教主的性情,酷烈残忍无情,这一类的词语都能往上套,也许不久之后还能再多出一个疯狂。”
顾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说道:“你觉得那新教主会试图杀死我?”
余笙平静说道:“然后用你的血来祭奠盈虚道人。”
顾濯无言以对,久违地生出反驳的冲动,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才能合适。
毕竟在这种时候坚持反驳,不管怎么看都是极没有道理的事情。
有笑声落入他心中。
那是此间的万物都已忍不住了。
余笙说了很长一段话。
“道门以外,天下诸宗你在今天差不多得罪了个遍,我之所以要和你说这事,提醒你天命教并未死尽,很有可能对你出手,便是让你尽可能避免陷入被围杀的境地当中。”
她看着顾濯的眼睛,认真说道:“因为在那时候你曾经得罪过的那些人将会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全心全意地陪伴在你身旁,只求让你死的安安稳稳。”
有句话余笙不曾付诸于口——任你境界再如何高,当你让整个世界都不高兴的时候,那就注定你要死了。
顾濯心想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下一刻,他才意识到不是怪在话里说了些什么,而是余笙此时的语气。
不再是那种无所谓的温和,与看轻天下一应事的超然淡漠,是连她本人都没有发现的真正关切。
这种关切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但不再让人为之反感。
因为其中充斥着的是……师姐对师弟的照看,师父对徒弟的关爱?
大抵就是如此。
顾濯有些不习惯,想了想,说道:“这些人当下无暇理会我,比起我,那位娘娘更值得他们担心。”
“也许。”
余笙没有否认。
顾濯看着余笙,认真思考片刻过后,还是决定沉默。
不久前道休说过的那些话,很有可能都是真的,那位娘娘有着完全属于自己的想法,与皇帝陛下不同的想法。
问题在于,他没有必要道破这或许双方都已心知肚明的真相,让事情被迫摆到台面上去。
原因很纯粹。
在他与天下宗门已有隔阂的现在,唯有大秦仍旧坚定站在他这一边,而这种坚定来自于余笙与裴今歌,同样也来自于那位娘娘,那他为什么要让大秦乱起来?
这着实毫无道理可言。
想到这里,顾濯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的靠山都是女的?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更奇怪的是,他当下的立场与上辈子彻底调转,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