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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宴(1 / 1)

第43章拜师宴

南枝本不想替琉璃搭线,可转头,琉璃就拿出一份屋契,舍了脸面,预备跪下求她,“我是实在没有法子这才来央你,但凡有个出路,我也不至于叨扰你们二位。咱们作丫鬟的,一条命不由人,可我也想正正经经嫁人,当个正妻娘子,而不是入了那虎狼窝,儿女也不能亲口叫我娘,只能称作姨娘。”这真真是她的心里话,情到深处,愈发不能自抑,瞧南枝与王娘子脸上有了轻微松动,便再度哀求,“王娘子,曾经院里有人欺负你,我也秉着公道帮你,虽然没有偏颇,但也算出了手,你便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帮我一回。我也不是挟恩图报,甭管成不成,我都有重礼答谢你。”

“这我做不了主,你得问我妹妹。"王娘子摇摇头,她可不会替南枝应下。“南枝,这屋契,不管你拿不拿,我都赠你。“琉璃被逼得紧了,用祈求的目光看向那个比她小好几岁的姐儿。

只跟七姑娘说几句,就能得到一份屋契与琉璃的一个人情,似乎再没有比这个更划算的买卖了。

可看事不能只看眼前利益,还要看背后风险,倘若七姑娘帮了她,但被大房的人知道,便记恨上七姑娘,也许也会连累她在青竹轩的地位。“无功不受禄,我不受这些,我回去探一探姑娘口风,如果能成,这屋契,我再安心收入袋中。"南枝说,利益麽,果真能让人心动。但她想的是,琉璃归了七姑娘驱使,说不定能助她们更快击溃五夫人。这是个得力干将。

琉璃却不知,眼前笑得人畜无害的南枝已经在心里算计她了,她正高兴,破涕为笑,“好好好,那我就留着,等事成之后,我再给你。我说话算话,绝对不会糊弄你们二人。”

如此,暂且说定。

南枝回到青竹轩时,正巧见翠平沉着一张脸,她拉了她问,“出了甚么事?眉头都能夹苍蝇了。”

“是赵家,托人带口风进来,说是想来看看夫人与姑娘公子们,咱们姑娘不想见,那大夫人却将人放进来了,也不说一声,就让人带进咱们院子。“翠平示意南枝看,那正屋门口多了几个脸生的丫鬟,一个个阔气十足,光是头上戴的钗子、簪子、小插,数都数不过来,可见赵家的富贵。正看着,正屋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听着像是茶盏碎裂所致。翠平推了推南枝,说道:“你快些进去看看,我还要去寻老爷,不得空。”“诶。“南枝没耽误,匆匆进了门,顾不得看屋里有甚么人,她高声吩咐道:“还不快把碎片扫掉,仔细伤着姑娘,记得拼起来细细看过,一丝错漏的碎片都不要有。”

立夏与陈小娘子立马进来,南枝又趁机观察,屋里一共七人,七姑娘坐在上首,满月与迎雨在左右候着。隔了几步,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老妇人,身边还坐着一个已经及笄的姑娘,两人身后各站着一个丫头。南枝行了礼,又去安抚七姑娘,“姑娘可是累着了?失手摔了这茶盏,回头老夫人知道,又该把姑娘叫去福寿堂哄一番。"知道七姑娘不喜欢这二人,她也寻借口,七姑娘若接了,便能顺势请她们离开。“是累了,只是不能睡,等下还要去给祖母请安。"七姑娘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看向赵家的夫人,“外祖母,今儿仓促,我就不留你与表姐在府里吃饭了,刚搬来,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完善,实在是不便。”这个时候,如果是知情识趣的,就顺势离开,但这位赵老夫人恍若未闻,自顾自地问七姑娘,“你母亲呢?怎的她不在麽?”“坐船感染了风寒,她卧床不起,这会儿精神头不足,见不了你们。"七姑娘解释,她也不是替五夫人遮掩,而是怕赵老夫人听说,追着问,倒是烦着她了“她病了?不见有人来报信?陈妈妈呢?再不济,莲春松露呢?主子不说,她们也不帮着分忧。“赵老夫人生气,方才见了大夫人,她隐隐有些嘲讽,当时她就觉得不太舒服,如今来一瞧,猜测大夫人是嘲笑她女儿身边奴仆不尽心七姑娘轻慢地笑了笑,五夫人如今孤立无援,还能做甚?她状似惊讶地问道:“外祖母还不知道麽?莲春给我父亲当了姨娘,如今刚有了身孕,正细心养着。”

赵老夫人一惊,小女儿不常写信,家里也不知道,她把贴身的人送给老爷了?

还想再问,却听得翠平在外面回禀,“姑娘,老夫人找您。”这般,不得不告辞了。

院子不大,可应有尽有,一应摆放陈设都雅致低调,看似不相干,偏偏互相照应。譬如那弓形门,一侧种植了几支伶仃的细竹,风一吹,竹子轻轻摇动,有股说不出的韵味。

赵姑娘看得入了神,出了一道门,还回头瞧。等上了马车,赵老夫人才问她,“怎么,舍不得?”

赵姑娘不害羞,大大方方地认了,“祖母,这里好富贵,我见都没见过。”她家是富户,可官商有别,注定做不到像知州府上这般讲究。她们是富贵,但没有底蕴。

“可惜你表弟太小,不然还能与你姑姑说一说,让你嫁进来,当一回官夫人。“赵老夫人不知羞,在姑娘跟前说这些。她想着亲上加亲,也能巩固赵家的地位。

赵姑娘红了脸面,只是顺着祖母的话一想,不免十分遗憾,能当官夫人,自然比嫁给商户儿子要好得多。

送走赵家的人,南枝把琉璃的事与七姑娘一说,同时见她没有诧异,便知道,上辈子也有这件事。

“那就找个时间,让她来一趟,我与她仔细说说,既是要帮忙,还能完全掩盖住大房耳目不成?"七姑娘哼笑,大房最是伪善,即便与他们撕破脸皮,他们面上也还会留余地。

“不过你说得对,不能凭空立个仇人,于我们无益。“沉思过后,她又问南枝,“你有甚么好法子?”

“不若,咱们把事情往老爷身上引?“南枝还记得当时姐姐出事,五老爷跳出来讲的那一番言语。既然有机会坑他一把,她也不会放过。她小声地讲了计划,七姑娘不住的点头,说道:“成,那就祸水东引,受益的还是咱们。”

既到了江州,王娘子挑了个好日子,同南枝出门。抬头看向书肆,她有些紧张,攥着南枝的手不放,还问她,“万一掌柜的不喜欢怎么办?或是要价很低,那我们岂不是亏大发了?”“姐姐别急,这家谈不拢就下一家,自信点。"南枝能理解王娘子心情,准备了怎久,期待着能成为一份工作,自然害怕失败。但结果喜人,白云书肆的掌柜看完三本话本子,很满意,捻着胡子问道:“这价格麽,你从前不得名,头一回的买卖,要价自然不可能高。我自认做事公道,不管你去哪里问,他们也都会这么说。”见王娘子没反应,掌柜的又继续说道:“不知行情如何,先各印一百本试试,我算一算,一百本给你四百文,倘若行情好,后边加量,两百本就是九百文。”

“且慢。"王娘子决计不能轻易教他糊弄,“行情好,这价格是不是也要稍稍往上提一提?一百本五百文如何?两百本凑个一两银子,也好算。”“这都是后面的事,之后再说。"眼见她不松口,掌柜的便岔开话题,“你既然写完了,也不必等很久,我这就去问过东家,若顺利,三日内就能得个信儿。你留个地址,过后我会让小二给你们捎信。”王娘子写了一个地址,“这是我们家,我一直都在的,你只管来。”“柳枝巷……“掌柜的喃喃自语,不由得对姊妹两个更热络几分,那边都是小院子,二进三进的多,家中有闲钱的富人。南枝与王娘子还没买宅子,这柳枝巷的二进小院子,是琉璃送的那个。她做事也体贴,用自个的体己偷偷买的,没叫老夫人还有福寿堂其他的丫鬟知道,寻了个合适的日子,把宅子过给南枝。

南枝也没和青竹轩的任何人说这事,免得招惹麻烦。如今,她也是有宅子的人了。

出了书肆,王娘子的心放下一半,带着南枝去往江州苏安城最有名的寺庙上香。

等日头西斜,她们回到宅子,仔细看了好久。一进与二进的布局大小一般,南枝不常回来,便选了二进的正屋住,王娘子与林安住前头。为了时常着家,王娘子便对外说出来寻短工,实际在这里住。等看罢了宅子,两人又一齐回了李府。

刚到,翠平凑过来,与她咬耳朵,“五夫人不太好了,说是怒火攻心,方才请了大夫,我跟着姑娘去瞧了一回,她吐了一摊血,可吓人。”“怎的?"南枝问,原以为五夫人囚禁在正院不得出,还有甚么事能气到她?“说是五公子在书院读书,与另外一个公子发生争执,被打破了脑袋,事情传回来,一个婆子说漏了嘴,让她听见。”竞这麽巧合,就刚好让她知道了?

“那可真是不幸。”也不知说谁,南枝含混不清地讲,“老爷可去了?”五老爷被拘在府里,哪里都去不得。

“没去,只打发了一个长随来问问情况。“翠平撇了撇嘴,即便不忿五夫人,可对于五老爷的态度,她却寒心。

妻子生死不明,他竞还同姬妾厮混,半分不关心。南枝却无太大的感触,便让二人折磨对方,她等着看戏就罢了。入了五月,南枝换上较为轻薄的衣物,今日在下人院的家里摆了八桌,都摆不下,在院子空地里又支起桌儿,宴请邻居以及好友们。在众人的见证下,南枝朝牛稳婆叩了三个头,王娘子在一旁念词,等牛稳婆喝了她双手奉上的茶后,礼成。

她与她,便是正经的师徒。

往后,她要尽心教导南枝,把身上一切本领传授给她。而南枝,要为她养老,负责起她的下半辈子。

“我没有儿女,故去后,这些年攒下的体己,全部都给你。这是我花银钱给你做的物什,衣食住行都有,你瞧瞧。"牛稳婆递上一个毫无装饰的锦盒,南枝双手接了,打开,里面压着厚厚一叠字据,甚么订的衣裳布料的单据、在苏安城内最负盛名的天盛酒楼办得上席单、房契屋契两张、离这里最近的长歌车行的预充单……

其中,上席单与预充单类似后世的vip卡,只要有需要,一去吩咐,自有人布宴席与备车马,银钱就从单里面扣。

“真真是份大心意,瞧不出她这般有本钱。”“可不是,来咱们府上几个月,穿的用的皆是最次等,也就比倒夜香的臭婆子好上些许。”

“别挤我,我还没看见,甚么甚么,嘶,这一叠,对南枝来说,算是发大财了吧?”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周围观礼的人个个都震惊,一则牛稳婆不显山不露水,一出手就如此大方。二则,羡慕南枝运气好,得了一个有本事的师傅。因着是邻居,赵大娘与方妈妈也在,两人同时嘀咕:要她们有个合适的女儿,这会儿也拜师,岂不是发达了?

莫说旁人,就连南枝也怔愣了好一会儿,她拜师,压根儿不清楚牛稳婆身家,乍然窥见冰山一角,震撼不已。

真富裕。

“咔哒”,南枝把锦盒合上,遮住了那些炙热的打探目光,“多谢师傅。”起身后,王娘子招呼道:“入席入席,都不要客气,今儿酒菜管够。”如此热热闹闹了一回,过后,日子该如何还是如何。不过南枝却更忙了,牛稳婆对她的要求拔高,她学着针灸,光是辨认穴位,都要悬着手停留许久,直到师傅说可以,这才能刺下。

她像一块吸水的棉花,上午跟着白嬷嬷,下午跟着牛稳婆,得空就请翠平指点管铺子的事宜,进步以日来计算。

忙着时,也喜欢听一些八卦。这日忙完,就听见满月在厢房里说,“你们可知,今儿福寿堂着实热闹一场。”

七姑娘去请安,带上了她与迎雨,有幸看了戏。翠平经办这件事,自然知道一些细节,可不清楚结果,不知琉璃的心愿成了没有?

见南枝也搬凳子坐好,满月得意一笑,如同说书人那般敲了敲桌子,清了清嗓音,开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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