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她
当即生理性的眼泪也被吓出来了。
“凌舒,别怕,是我。发生了什么事吗?”薛怀跃没想到凌舒反应会这么大。
他也没有想故意吓人的,觉得提着装着青菜的塑料袋出电梯的声音已经够大,谁承想看到凌舒一直蹲在地上呆愣愣的,打了声招呼她能被吓成这样。凌舒转头站起来,认清了眼前人是薛怀跃。转忧为喜。
但是情绪大起大落,而且她是真的被吓得不清,凌舒没忍住,惊惧交加地揽住薛怀跃的肩膀哭出了声。
糊了薛怀跃一身的面粉。
“所以,你是说,今天觉得有人在暗处一直恶意地盯着你吗?”薛怀跃抱住颤抖的凌舒给了她力量和安慰,轻声哄着,等凌舒的心情平复了一会儿后把人带到了家里,给她倒了杯温水。凌舒大口咽着温水。
“不只是今天,我这两天总感觉奇奇怪怪的像是被什么人监视,直到今天和同学聚会之后,我的感官更加剧烈地提醒着我不对劲。”跟薛怀跃叙述了之后,凌舒紧紧握着温热的玻璃杯。她并没有亲眼找到那个盯梢她的人,这更加使得她像是没有排查出来生活中埋藏的那枚定时炸弹,未知的危险犹如悬剑逼着她。薛怀跃陷入了思索,先安抚她的情绪让别害怕,接着回忆了这些天他们在芜湖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异样。
凌舒想到了她数年发作一次的焦虑症、惊恐症,以及苏妤的产后抑郁症。她查过资料,只有双相情感障碍症存在遗传性,其他心理上的障碍不会遗传,只是从科学研究表明,父母情绪出现过障碍的家庭,子女患上情绪病的概率大大增大。也许,根本没有跟踪狂。
是她的焦虑症复发并加重,神经衰弱……病情发展到了出现了幻听幻视,近似被迫害妄想症的程度。
凌舒苦笑着扯了一下嘴角:
“我就这么一说。也有可能,是我焦虑症的问题,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不用自我怀疑,我觉得你这段时间休息得很充足,每一天都生活得更积极,一定是你的感觉没错,有人让你有不安全感了,才会这么得不舒服。”薛怀跃第一时间否认掉了凌舒的顾虑。
她心底对情绪问题始终存在着恐惧,尤其是当年差一点点就真的从楼上跳下去结束了生命。
在那一瞬间是干脆想一了百了的没错,但生活后又有很多时刻觉得活着挺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也不错,再回顾后会后怕得偷偷哭,怕自己真的做出不继续生活的举动,也怕日后有一天会控制不住放弃生命。更担心,会发展成苏好当年严重的程度……薛怀跃接着分析道:
“我肯定是相信你的判断的,你也不要怀疑你自己。你觉得有人在跟踪盯梢你,那我们先按照存在这个人来打算。你的社会关系那么简单,会是谁?是工光跟过来了吗?”
“不是,卫光藏不住一点事,他要是来芜湖了一定会跟我们说的,他也不会偷偷摸摸地做这种事。”
薛怀跃一寻思确实是那么回事,卫光是典型的狗肚子藏不住二两油,优点是为人敞亮,绝对不屑于在背后耍小动作。“首先你不用害怕,这个小区的安保非常好,有24小时的保安,业主进出需要刷脸,进出单元门还要再刷一下钥匙。而且你的门锁是B级锁,就算有人硬撬门也要很久的时间。我就在你隔壁呢,一直守着你,怕什么,实在不行你搬过来先和我一起住?”
能在这种时刻陪在身边给予安全感,凌舒万分心动,但还是拒绝了他说不用,口头上约好薛怀跃不许把手机静音,有什么事要随时接她的电话。薛怀跃只得说好。
结果,凌舒刚调整好了心情回到自己家,浴室的水管"咔"一下爆了,水兹得到处都是。
凌舒已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哇"地又被吓了一大跳。薛怀跃听到了动静,赶过来先帮忙关了水闸。又检查了浴室水管问题,是房子空置得太久没人住,热水器的相关零件老化。线上预约了水管工,最快也要两天后才能上门维修。这次凌舒没有了矜持的心情,蹭了蹭脸上被溅到的水,抱着毛巾和换洗的衣物,就进对门去了。
还嘴硬地跟薛怀跃解释清楚:
“不是我主动要和你住在一起的,安全问题实在是值得我警醒。”“是是是,而且你是在我再三邀请下才让我看着你的。"薛怀跃哭笑不得地给了她这个面子。
虽然是在同一层,但薛怀跃长租下来的这套房子和凌舒的户型不同,是个两居室,卧室都在朝南的一侧,主卧与客卧一般宽敞。薛怀跃平时把客卧当成了书房进行线上办公,干净整洁得可以直接入住。白天受到惊吓的凌舒早早地洗漱睡觉,薛怀跃不知道房间的隔音状况如何,提前给手底下的员工们下班。
时间太早了他还睡不着,就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台灯找了本书看,是凌舒上次随口推荐过的台湾文学。
几天没踏实睡上一觉了,想到薛怀跃就在隔壁一刻不停地给她当门神,凌舒终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不必再悬着心担心黑暗中的窥伺者,八九点钟就睡着了,作息一夜回到了小学生时代。
这一觉没睡得太久,凌舒中途起床上厕所,看到薛怀跃卧室的门还虚掩着,透出鹅蛋黄一般温暖的灯光,麻木的心脏也被沾染上了点暖。不过,凌舒的警惕性还没有消散,路过客厅的时候,她通过猫眼观察着自家门口,回归梦乡前再确认一遍有没有异常。这一看还真看出了问题。
“薛怀跃一一”
“在呢在呢,我还没睡。”
薛怀跃飞身下床,循着声音的来源几乎是瞬移到了凌舒身边,点亮了客厅所有的灯。
客厅亮如白昼。
衬得凌舒的脸色愈发煞白得难看。
她攀援似的双手拉着薛怀跃的胳膊,嘴唇颤抖着,一时间无从下口。“怎么了?被什么吓到了吗,我在呢,慢慢说。”薛怀跃揽着她的肩膀,快薄成了纸片人,他心疼地上下摩挲轻拍,给她安全感和力量。
凌舒缓过来了劲,压低声音,似是怕让门外的东西产生警惕:“我刚刚从猫眼看到,我家的门口,有个鬼影呼啦一下闪了过去,鬼鬼崇祟不知道在干嘛。”
凌舒都不敢细想,她今晚要是没有宿在薛怀跃家,会不会真的被居心叵测的人害到。
凌舒胆小的同时并不妨碍她有探查到底的决心,她手上的力道加重,目露期待地对上薛怀跃的眼睛:
“怀跃,我想再开门仔细检查一下,你陪我一起好不好?”“好,你不要着凉。世界上没有鬼的,只会有人在捣鬼,我一定会陪你一起把那个人揪出来。”
凌舒嫌换衣服麻烦,抓起来一件薛怀跃的大衣套上,里面仅穿着睡裙。薛怀跃没多说,拿起来一条围巾绕在她脖子上,多少能给她再挡些寒气。凌舒一手拉着薛怀跃,另一只手拧动门把手,紧张得像是在打开潘多拉魔合
门开之后薛怀跃也愣了一一
凌舒先前在门口铺的厚厚一层面粉上,显出了几个凌乱的脚印,痕迹越来越淡地延申到了电梯间。
这栋楼是一梯两户的设计,只有他们两家住户,也都没有收到外卖员和快递员的电话,分明是有人有备而来冲着凌舒的。凌舒身躯一抖,几乎是弹跳进了薛怀跃怀里,本能地寻找庇护。温香软玉在怀,薛怀跃没有旁的旖旎的心思,满心地心疼,拿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存证,拉着凌舒回了家。
“没事的,我跟保安还有物业都打了招呼,他们近期会格外严格把控外来人员。前两天我网购的摄像头明天就能到,一共两个,你家门口和我家门口都安上,小偷小摸的人看到之后会退避三舍的。”凌舒惊魂未定白着一张脸,手脚木得感受不到知觉,以前看到的独居女性被人盯上的社会新闻都争先恐后地涌现在了脑海。薛怀跃把她按到沙发上坐下,给她按摩,直到她冰凉一片的手沾染上了他的温度变暖,薛怀跃还一边给她分析,一边攥着她的手呵热气。恐惧在坚定的陪伴下褪去。
凌舒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叫嚣着想要薛怀跃的更多……生理上着迷,像中了邪。
仿佛得到薛怀跃更多的抚慰,就能获得更坚实的安全感。薛怀跃理解错了她的眼神。
以为是他把距离拉得太近了,默不作声地又放开了凌舒的手。凌舒手指颤了颤,对于他突然的撤离很不适应。躯体被他周身散发的白茶香气包裹,只是包裹的程度,已经不够了还有在刚才的动作里,薛怀跃指腹上的薄茧蹭过她柔软的掌心,引发了细细密密的酥麻。
如果凌舒是一只猫,那薛怀跃肯定是用了猫薄荷洗澡。凌舒小心收敛着对和他产生肢体触碰的意犹未尽。“继续睡吧,最多是小偷看你一个人独居,想偷点东西提前过来踩点的,现在你和我一起住,我身强力壮的,哪有胆子那么大的贼。你要相信现在的治安,又在市中心,不会出现恶性的案件的,我守着呢,你安心睡觉好不好?”凌舒心底泛起来了对薛怀跃这具肉/身的渴望。她强撑着不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