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新婚在即,开心
语气是罕见的严厉,不似寻常玩笑。
许老爷子最优秀最疼爱的就是这两个弟子了,许玲珑都没想到父亲会声色俱厉地来这一出敲打。
许玲珑迷惘了一瞬后很快整理好一贯笑嘻嘻的表情,拉了许老爷子的胳膊撒娇:
“爸,大哥小哥是陪您来体检的,我们一家人这样在一起多好啊,说这干嘛。”许老爷子鼻子重重出气:
“好才要说,丑话须得说在前头,我不想等到老了还要受门下弟子翻脸的罪。”
卫光低眉顺眼地没吱声,知道老师某种程度上是站在他那头的。早年间,许老爷子知道卫光和凌舒恋爱的事,问了卫光,卫光说他们虽然年龄上有差距,却是真心实意地相爱在一起。许老爷子没多说什么,略微提了两嘴说姑娘家年纪太小,卫光还没定下性子,要互相包容才是,等感情稳了一定要带过来给他瞧。只是还没等到许老爷子掌眼,两人就分手了,卫光去了上海发展多年。再就是薛怀跃不在北京的这些天,卫光想尽了办法,给自家师父上眼药哭唧唧。
年纪大的长辈总有些旧思想的,刻板地觉得,卫光与薛怀跃亲如兄弟,一个姑娘家先跟了哥哥,又与弟弟定亲,实在是说不过去。薛怀跃早料到了许老爷子会这么想,老一辈的想法没必要费劲纠正折腾,他直接先斩后奏地与凌家定了亲过了礼,现在谁不高兴不乐意,也拿他没办法了。薛怀跃扫了卫光一眼,无甚所谓地笑笑:
“师父,您不用担心这个,我是当弟弟的,就算是师兄要跟我翻脸生气,我也肯定不会跟师兄计较,有什么责骂我都受着呗。”逆来顺受地摆出了正宫的气度。
隐忍着其他多余的情绪,毕恭毕敬地扶着长辈。卫光出这没用的昏招真是可笑,难道他觉得大家还是小学生,只要老师家长出面动动嘴皮子事情就能够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了吗?许老爷子不悦道:“谁跟你翻脸生气了?我不就希望你们能继续兄友弟恭下去么。你这婚事,也是定下来了之后才通知我的是不是?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等结了婚才告诉我?”
薛怀跃应承着:“是,是我考虑得不周全。”卫光冷哼道:“怎么会有师弟你考虑不周全的事?”许玲珑搀着许老爷子回去,带他先离开是非之地,还不忘添上几句美言:“我觉得凌舒姐姐挺好的啊,我之前不懂事,她都没记我的仇。嫁谁都是嫁,我还要当伴娘呢!爸,您期待一下,我跑礼服门店腿都快跑断了,这婚事可千万不能成不了。”
许老爷子被这个掌上明珠闹得无话可说。
卫光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薛怀跃笑得愈发明艳开朗。他从前望着他们你侬我侬确实挤不出来笑容,如今婚事板上钉钉,即将抱得美人归的人是他,他为什么不笑。卫光咬牙道:“你还真好意思笑。”
“新婚在即,我开心。”
卫光忍无可忍,趁薛怀跃走到侧前方时,趁其不备挥了一拳。而薛怀跃仿佛背后长了眼睛,未卜先知,侧身闪过,优雅地躲了卫光的拳头。
回身望过去的眼神里有挑衅,还有怜悯:
“师兄,我其实挺同情你的,你这么多年一直不知道你自己的问题在哪儿“我有什么问题?"卫光嘴硬了一下,底气不足地补充,“就算我有问题,我本来也可以和凌舒好好地坐下来解决,轮不到你来挖墙角。”薛怀跃摇头叹息,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的问题就是大男子主义,幼稚,以自己为中心。为了面子,可以在她伤心心难过时把她一个人丢下;说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你引以为傲的事业却没给她带来半分开心和快乐;你觉得像小学生一样打报告告诉老师就可以,却不曾正视她想要的是什么…”
越是大男子主义的人越是要面子,卫光的弱点被薛怀跃彻彻底底地揭开,面上挂不住,但已被攻击得没有了反击的力气。卫光没在说话,面如冰封,冷厉地撞了一下薛怀跃的肩膀走掉。薛怀跃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但更痛苦的滋味他早就在七年前尝过了,他蛰伏已久,有了这次机会绝对不可能失误和放手。说来奇怪,凌舒最开始是一个人在芜湖过平静的生活,在薛怀跃有事返京后,莫名地对独居时光产生了不适应。
可能是过惯了饭来张口的生活,回到自力更生的阶段还不太适应。最初她对出门还有些恐惧,一个人在家会将所有的灯打开,反复检查床底下有没有藏人。
现代科技给了人安全感,凌舒可以在手机上随时查看家门口的监控,还有一键报警,物业打了电话保证会加强对陌生人进出小区的登记,平安无事了几天,凌舒紧张的神经恢复了平静。
还是懒得做饭,以叫外卖为主。
等到了周末,兴冲冲地准备和老同学们打卡新的美食,有人说工作上临时要加班,还有人说孩子生病了要整天在医院输液,算来算去,真正有空的只剩下了凌舒这个暂时没有工作和家庭的自由人。这天是冬天里难得的阳光铺满地面的好天气,凌舒没选择打车,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车去镜湖边上的松鹤楼吃灌汤小笼包。松鹤楼开去别的城市的都没有正宗的芜湖味道,还是本地的百年老店做得最正宗。
凌舒盘算好了,在店里要大吃一顿特色的蟹黄小笼包和鸡汁干丝,还要打包两笼冻在冰箱里在后面的两天里慢慢享受。结果一出了店,消失了好几天的被监视的提心吊胆又回归了身体里。薛怀跃不在,一切只能由她见机行事。
但她绝对不要做任人宰割的猎物。
凌舒缓慢地踩着共享单车的踏板,最开始的骑行速度慢如乌龟爬,一边还低着头检查着自行车的链条,趁这个动作不明显地扫视了一遍周边。好在没有五大三粗的大汉。凌舒想着,干脆莽一手,把那个变态抓个现行好好教训一顿。
便采用了引蛇出洞的策略,七拐八拐地往人少些的巷子里绕。那人确实是趁着薛怀跃不在,再次盯梢的,果然上当,急不可耐地也骑车隔了段距离也跟上凌舒。
借由镜湖湖面的反光,凌舒大概知道了他的身形--不是很高大,有着少年人特有的瘦削,年龄估计也不是很大,还穿着蓝白的校服呢。凌舒知道,现在的有些中学生不学好,有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还是有胆子抓住这个机会把这个学生好好逮住教育一番的,大不了提着他去找学校找老师。中学生中计,跟着凌舒穿过一条人迹罕至的林荫道,继续跟着。凌舒心中冷笑,心想这人脑子是真蠢,这是她特意规划的路线,绕来绕去的一会儿东一会儿西,和哪个地方都不顺路,能跟她半天的除了是心怀叵测的场人,还能有谁?
还未行驶至小巷,凌舒骤然调头刹车,大喝一声:“你跟踪够了没有?这么多天就是你一直在尾随我对吧?我们先去警察局还是先去找你家长老师?”
学生到底是学生,被凌舒抓了个现行,方寸大乱,低着头不想让凌舒看到他的面容,也调转着车头想要驶离现场。
凌舒被他吓了好些天,终于直面恐惧,哪肯放他走,加速提前去截住他。不巧的是,这名学生逃离的决心很大,始终低着头不想被凌舒看到正脸,因此没注意凌舒抄近道阻拦,直直地与凌舒的车头相撞。他骑的是售价几千的山地车,凌舒是路边随便扫的除了铃铛不响哪里都响的共享单车,加上凌舒本身的体重轻,顿时连人带车被撞飞了出去。凌舒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后,就在地上了,眼冒金星。还好是摔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也不是头先着地,要是摔在正常的马路上,估计骨折起步。
尽管冬装穿得厚实,手肘、膝盖以及按了下地面的手掌都火辣辣地疼,身上其他部位传来钝刀子割肉的痛感,尤其是手掌,擦破了一大块皮,血淋淋地还沾上了尘土沙石。
那个学生好像也受了伤,右脚一不小心被共享单车的轮胎碾了,正抱着右脚此牙咧嘴地呼痛。
有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青年路过看到了学生狼狈的样子,关切地扶住他询问:
“小林,这是怎么了?严不严重,我送你去医院。”凌舒听得气不打一处来,爬起来忍着各处的疼痛一瘸一拐地上前质问:“喂,你是他家大人是不是?你们怎么教出来的孩子,又跟踪又撞人,这就想走了?我让你走了吗?”
“你想要多少医药费你就说,别为难孩子。"男青年没理也不饶人,护短护得没边了,从钱夹里抽了几张百元大钞,往凌舒手里塞,一副打发碰瓷的乞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