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那点钱对你来说算什么
“嗯呢。”
凌舒废了好大的劲硬生生把流泪的冲动憋回去。跟苏妤也说不了太多的话,容易漏哭腔。
苏妤疑惑道:
“没事儿吧?有什么事跟妈说啊。”
回凌家后,凌舒的大小事务基本都交给管家和保姆阿姨操心,凌新旬大男子主义,觉得大男人不该围着家庭打转。很多事情,即便凌舒说了,苏妤还是转头会交给别人,最多亲自吩咐一声。
这没妨碍到凌舒对苏妤这刻关心的感动。
有个亲妈还是好的。
凌舒又红着眼睛想到凌苏苏撒娇卖乖的样子。她以前也是会跟养母撒娇耍赖的。
不知怎的,一看到苏妤,就难过心理上的那道关。苏妤叹气念叨,说凌苏苏最近不知怎的,也不着家了,孩子们一个个大了只晓得往外头跑。没女儿们在身侧,跟老公是讲不上几句话就要吵架的,年轻时的小姐妹也个个围着家庭转,她实在无趣。“嗯,没事。再见。"凌舒催着苏妤先挂电话。苏好不放心又追问了她说的话有没有被记住,凌舒"嗯嗯"搪塞敷衍,挂了电话用凉水冲了遍脸。
难得一次起床比薛怀跃早,太精致的早饭凌舒做不了,抓了把小米,按了电饭煲上的按钮,简单煮一点小米粥。
从厨房里钻出来后,凌舒看到了书房的门大开,薛怀跃已经在拿着笔记本看资料了。
洗衣机"嗡嗡"地工作,在清洗昨晚一片狼藉的床单。浪荡和肆虐又让凌舒羞于面对。
薛怀跃冷静得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好像他不曾着迷情动。
是凌舒先动手动脚的,很沉沦其中卖力气的是薛怀跃。凌舒不知道这笔账该怎么算,尴尬地招呼了一句:“早饭在锅里。”
“谢谢。”
薛怀跃像应对合作伙伴一般有礼貌。
他们两人在某些方面很像,比如尴尬的时候都会装忙,内心越慌越要表现在外的若无其事,死要面子。
与X相关的,是人与人接触的捷径,能迅速拉近躯体上的距离。可走完快速通道后要如何细水长流地进行日常相处,是难解的题。凌舒点头,她手头上没有事情要做,翻了翻手机。陈雨琪和方涵敏还对同学聚会津津乐道。
同学群里也出现了一件八卦大事一一有位读书时期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男同学,借着同学聚会的由头加了好多女同学的微信,还发了一些不得体不堪入目的骚扰消息,被老婆发现,登上账号,在同学群里大甩聊天记录。瓜吃得差不多,那位夫人的火气也发完了,作为管理员的陈雨琪才出来打圆场,说,散了散了,都好好过日子吧。
背地里跟凌舒大肆感慨:
【天呐,那人以前看着挺老实的啊,居然背着老婆做这种事,还被发进了大群里,简直社死。你说他老婆会不会离婚?】【说不好。】凌舒搞不清别人是怎么想的。她目前还没有见识过身边人美好的婚姻。
圈子里的夫妻们,大多貌合神离,长久的相处总有一方忍耐得更多,打碎牙齿和血吞。苏妤动不动被凌新旬的大男子主义气得胸闷头晕,更不必说养母在最开始就试管多年当了九死一生的高龄产妇。她把目光往薛怀跃那处投。
他们的婚姻会好吗?他还愿意和她结婚吗?刚巧,薛怀跃也在看她。
目光交汇。
谁也没有先开口。
找话题破冰竞然能成为他们间的难题。
凌舒开始还挺能在薛怀跃眼皮子底下装温柔贤淑的,可能,婚姻是照妖镜,她本性显出来了就收不回。
这么想着薛怀跃还有点惨,宛如一个婚前发现老公表里不一但骑虎难下的新娘。
薛怀跃先移开了视线,凌舒用怜悯的眼神多看了他两眼,准备以后要尽量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对他好一点。
陈雨琪是同学群群主,好不容易把老同学们在群里凑齐的,不想这么一闹后把群废掉,刷了几个“和气生财“人淡如莲”的表情包,把话题再往日常生活上拉。
有同学感叹说:【林舒的未婚夫是薛怀跃哎!那么大的一个公众人物,还长那么帅,我居然就这么沾光见到了薛怀跃真人了!】【是啊,真人比媒体拍的帅多了,当时我人都傻了。】凌舒笑着发了“谢谢”的表情包。
陆示诚知道说些什么会显得小家子气又尖酸,忍了又忍没忍住:【不过跟公众人物步入婚姻还是要注意点吧,有钱人在背后玩得可花了,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想象不到的。不是还有俗语说,“上嫁吞针”么。】方涵敏噼里啪啦回怼:【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林舒本身就很优秀啊,哈哈,可能你们男生不太懂林舒穿的背的品牌吧。才子佳人的,总之般配。】薛怀跃勤勤恳恳的在本行业内发光发热,在国际上还用新技术压了德日一头,低调谦逊,接过几个商业活动的拍摄,连大热综艺的邀请都拒绝了。而且,薛怀跃的男粉比例很高,群中当即就有薛怀跃的男粉出来反驳。【别,我们薛哥出了名的洁身自好,乱搞的有钱人确实不少,别牵扯薛哥哈,薛哥还受过表彰呢。】
陆示诚原想撒撒酸气,竞碰了一鼻子灰,转而私聊给凌舒找不自在。【小舒,林昀出车祸了,你就能那么狠心不去看他吗?】凌舒心想何止是看望他,还亲眼目睹、亲自送医了呢!小孩子亲身经历过的生死,比想象中的更沉重。薛怀跃给医院打了电话,主治医生说是左腿有粉碎性骨折,全身还有其他多处挫裂伤,要有好一阵子养伤了。
生与死不是在刹那恍惚之间。
是在每一次换药、手术、伤口破裂又长肉的宛如凌迟的疼痛中。林昀以死相逼,最后获得的是漫长的康复和父母的眼泪,正常来说,一般的孩子经历了这一遭,会有心理上的悔悟与成长。
但林昀不是普通的小孩,他的心理状况很难说。凌舒从沙发上翻下来,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薛怀跃看起来还在忙,凌舒贴着书房门口的墙壁站着,想找机会插空跟他打声招呼。
薛怀跃看到了地面上凌舒的倒影,像一团大猫。他掩住嘴角的笑意,平静抬头:
“怎么了,有事要跟我说吗?”
“那个…我准备去看一眼林昀。”
“好,需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我就简单看一下,跟他们也没什么话好说,很快会回来。“凌舒详细报备。
觉得事事都要薛怀跃陪着看着未免过于巨婴。她也反思了一下对薛怀跃发的那场无名的邪火,归根到底,是她的软弱和不能面对。
以前不能的,现在说不定可以,她想试一试。“等一下。”
薛怀跃看凌舒明显不够暖和的装束,叫住了她,起身从入户门玄关处变魔术一般拿出了一顶雪白的绒线帽。夜里起了雾,说明又降了温,凌舒肯定没好如看天气预报,穿得一如往常。
绒线帽被薛怀跃小心地戴在凌舒脑袋上,没有弄乱她的发型。两边还脱垂下来两个白色小球,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的,看着像成了精的兔子。
薛怀跃念念不舍地隔着帽子摸了一把她的后脑:“去吧。”“嗯嗯。”
薛怀跃惆怅得想,他还真有点像留守的空巢老人。凌舒眼里没活,他还得抓紧时间趁她不在把卫生收拾了。要是赶在凌舒歪沙发上边追剧边吃水果时,薛怀跃叫她“脚抬一下”,肯定会不耐烦。薛怀跃又给保卫科打了电话,拜托多关照一下出车祸入院的少年一家,有什么问题早点通知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