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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四起(2 / 2)

他感受到喉间匕首的森冷寒意,声线发颤,开口问道:“何人擅长皇宫禁地?″

重妩手中匕首一紧,道:“轮不到你发问。回答我几个问题。你们方才是从荀贵妃宫里出来吗?”

胡勇心心中害怕得紧,咽了口唾沫,还不忘呵斥一句:“什么贵妃娘娘!那是如今的天子之母,是太后!”

重妩道:“她给你们颁了什么懿旨?说来听听?”胡勇踟蹰着要不要开口,却忽觉喉间一痛,立马大叫起来:“女侠饶命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别动手啊!娘娘她……她就是要我们去民间颁一道圣旨,说是陛下的意思,要为以身殉道的国师大人建一座陵墓!”重妩一时没反应过来:“啊?谁?国师?以身殉道?殉什么道?”胡勇急着脱身去尚药局寻相好,心下有些不耐烦,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好吞吞吐吐道:“还能是哪位啊?咱们大昭不就这一位国师大人嘛!”重妩皱起眉,道:“说详细点。何时的事?”胡勇急道:“就是、就·是.…先帝驾崩时昭陵地宫不是坍塌了嘛!陵中有妖邪趁机作祟,国师大人为护皇城安宁亲去诛杀妖魔,不幸殉道了!太后娘娘说国师这些年为大昭出生入死,又舍生取义,实在是功德无量,因此为纪念国师大人,要为他修建一座国师墓。”

重妩茫然道:"啊?是这样吗?”

胡勇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女侠我说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吗?”重妩拧眉思索着,道:“等等。那你方才与旁人说的什么密辛又是什么?”胡勇结结巴巴道:“我没说过这话!女侠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重妩默然片刻,学着芙鳐那种不耐烦的语气,冷冷道:“我的耐心有限。我数十个数,你与同僚密谈时提到的′趣事',最好一字不差说与我听。”“你若不说….“她手中匕首轻轻一划,在他喉间缓缓刺入半寸,血珠瞬间沿着刀刃滚落,“后果自负。十、九、八、…“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胡勇几乎要哭出来了,崩溃般喊出声,“我说!就是阿香、阿香和我说…

刀锋又进半厘:“阿香又是谁?”

“我相好的!相好的!!"胡勇冷汗浸透后襟,嗫嚅道,“阿香她不是在尚药局当差嘛,这事儿也是她私底下和我说的。女侠您可千万保密!这事捅出去要掉脑袋的!”

重妩冷笑:“二。”

“别别别您先别数了!阿…………阿香和我说,那个国师、国师大人他不是斩妖除魔时殉道的!先帝、先帝也不是因病暴毙的……这其中另有隐情.……他的眼珠子慌乱地滴溜溜转起来,几乎有些语无伦次,支支吾吾道:“言尽于此。其他的……女侠自己悟吧……啊啊啊啊!”重妩骤然旋刀,在他那张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儿上用力一拍,微笑道:“炷香的时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否则你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胡勇被她抽得偏过头去。性命当前,他虽面露难色,语速倒快了许多:“就是她说一一我发誓不是我说的啊!是阿香说的一-阿香说这个、国师大人其实不是以身殉道,而是被先帝亲手斩杀的……”他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如蚊蜗嗡嗡。重妩听不清,冷声道:“大点儿声!听不清!”

胡勇闭上眼睛,豁出去一般,一口气飞速说完:“阿香说是因为国师大人与太后娘娘有染被先帝发现了于是先帝先重伤了太后娘娘又当场斩杀国师回宫使气火攻心呕血而亡了!”

这回又说的太快了。重妩愣了愣,细细琢磨着他的话,待思考清楚自己听到了什么后,她缓缓举起手来,“啪"“啪"拍了两下,喝了声彩:“精彩,太精采了。我看你日后若是从宫中离了职,去茶楼当个说书人也不错。”胡勇不服气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是说,太后一一也就是先帝的荀贵妃,与国师有染被先帝发现了?国师是因为这个被先帝杀死的?"重妩挑起一边眉,温声道,“你那相好是不是狗血话本子看太多了?”

胡勇赶忙道:“嘘,嘘,小声点。这种宫闱秘事被人听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重妩指尖微微发僵。先帝暴毙、国师殒命、太后掌权……零碎线索如拼图般在她脑中飞速旋转。她平心静气地开口:“你那相好为什么这么说?有何证据?”

胡勇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左张右望一番,这才鬼鬼祟祟地道:“女侠,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若说与你听,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是我说的啊!”

重妩道:“说吧。我不告诉别人。"才怪。胡勇声音轻得几不可闻,嘀嘀咕咕道:“阿香她不是在尚药局当差嘛,宫中贵人平日里若是有些小病小痛的,不想请太医院的人来看了话,有时候就会找他们。但是尚药局的差事肯定不如太医院好啊!俸禄低、事儿多、那些贵人难候得.…….”

“说重点。”

“好好好,"胡勇道,“阿香前些日子和我说了桩秘事。你知道太后娘娘一一当时还是贵妃嘛,宠冠六宫,先帝对她极好,要星星不敢摘月亮呢。”他语气里很有些羡慕嫉妒的意味,好像恨不得替代贵妃当上先帝的男宠一般。重妩无情地打破了他的美梦:“嗯,然后呢?”“太后娘娘多金尊玉贵的人呐,每次一有点什么小毛病小问题,太医院的人立马乌压压来一大堆,什么院判副院判都能在娘娘宫外跪一地,"胡勇压低嗓音,神神秘秘道,“但是,前些日子,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玉珠突然来了趟尚药局。那日刚巧是阿香当值,听她说玉珠问她要了好多药物,什么三七、白岌、地榆、明矾之类的,我也记不清了。”重妩听得头昏脑胀,道:“这些药是干什么的?”胡勇竹筒倒豆子般交代:“散瘀止血,生肌敛疮,治外伤用的。阿香是这么说的。”

他听身后人半晌没反应,以为她没领会到自己的意思,只好解释道:“这就是说一一太后娘娘被先帝打啦!”

重妩…”

“请问你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呢?”

“显而易见啊!"胡勇觉得自己发现了一桩大秘密,颇为洋洋自得,“这宫里还有谁能高得过太后娘娘去?您想啊,普天之下,又是深宫禁苑,除了那位,又有谁敢对娘娘动手,把她伤成这个样子?娘娘受了伤又为何不敢让太医院的人来瞧,只让身边宫女偷偷摸摸地来尚药局取药?原因很简单--因为家丑不可外扬嘛!”

重妩眸色渐深道:“所以你们断定太后与国师私通,被先帝捉奸在床?这又是什么道理?”

胡勇轻哼一声,不屑道:“女侠,这你就不懂了吧。先帝贵为天子,要什么东西得不到?太后娘娘又得犯了多大的错事才能让先帝下狠心这般伤她?那肯定是因为气得要命了嘛!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给男人戴绿帽子更让人恼火的啊?”他语气愤愤,如同给先帝打抱不平一般,话里话外都在谴责荀榕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听得重妩心头火起,狠狠踹了他小腿一脚。胡勇挨了她重重一踢,“嗷"的一声痛呼,她又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轻声道:“你脑袋里就只有男男女女裤/裆里那点事?”

胡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鸣鸣乱叫了半天,重妩方才松开手,他立马又叫道:“不信便不信嘛!那我问你,若先帝不是因为太后与国师私通才将国师诛杀的,为何国师暴毙得如此突然?先帝驾崩后太后娘娘独揽大权,又为何特地颁谕旨要为国师修建陵墓?还不是要为她的老相好平反嘛!您品,您细品!”闻言,重妩倒也冷静下来,只听胡勇又嘟嘟囔囔道:“可怜国师大人一辈子光风霁月,行了多少善事,积了多少功德,到头来却看上了皇帝的女人,被天家丑事牵连。得,你瞧瞧,这下小命都难保!”重妩听着他胡说八道,强忍着将他舌头割掉的冲动,慢慢松开掐住他肩膀的手,刀锋在他喉间一闪。

“今日之事,不得告诉任何人,“她贴在他耳边低语,心平气和地叮嘱他,“你方才所言,字字句句皆是杀头的死罪。若一旦被人知晓,不仅你那位相好阿香得死,你这项上狗头也难保。”

胡勇被她挟持着不敢动,颤抖着点点头。

“记住了,"重妩低声道,“我是在救你。”话音未落,寒光乍起。胡勇尚未惊呼出声,便觉后颈剧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重妩收刀入鞘,将被打晕的胡勇拖到一旁假山后藏好,确保他一时半会不会醒来后,便提步向崔兆所居宫室奔去。

胡勇虽是胡言乱语,却仍让她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她只知道,这些日子种种事宜,终于拼凑到一起,教她窥出了几分幕后真相来。如今,她只需要最后一份证据,来证明自己的猜测。然而当她心急如焚地疾步穿过重重宫阙时,一滴冰凉的雨水毫无征兆地“啪嗒″砸在她脸上。重妩随手抹去脸上水渍,却无端觉得寒意直钻骨髓。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终于现出那座熟悉宫宇。崔兆居所就近在眼前,她却心下一沉,猛地刹住脚步。

事实上,就算她不想停步,也无法再前行。前方黑压压的玄甲卫包围着宫殿,三列铁甲森然列阵,长载寒光连成密不透风的墙。见重妩步履匆匆赶来,为首的统领立刻将长戟一横,截住她去路,冷声道:“止步!”重妩无心与他纠缠,亦摆出一副冷淡姿态:“让开,我要见崔兆。”拦她的那人分毫未动,只是将寒铁戟尖直指她咽喉,话语中已有了警告的意味:“殿内有贵人在此,还请姑娘莫要冲撞銮驾,否则莫怪我等手中刀剑无眼!”

重妩平静道:“是谁在里面?”

那人厉声喝道:“放肆!凭得无礼!"说着大步上前,要将她赶出去。他粗鲁地推操了重妩一把,她佯装站不稳般,脚下一个踉跄,作势便要扑倒:“哎呀!”

她还未跌倒,一双枯瘦如鹰爪的手虚虚一拦,将她稳稳扶住。重妩抬眼望去,见扶住她的人是个眉目温厚的老宦官。她从未见过此人,想来是殿中之人的心腹。那宦官手捧拂尘,浑浊眼珠扫过重妩腰间玉牌,枯树皮般的脸上忽然堆起个谄笑,躬身施礼:“原来是仙师驾临。只是仙师来得不巧了,太后娘娘此刻正在宫室内探望崔大人。娘娘懿旨,闲杂人等不得扰乱。还请您稍待片刻。”

重妩大声质问:“崔兆伤势极重,才刚醒来不久,太后娘娘有什么急事要找他?″

她踮起脚尖,越过玄甲卫阵仗,眯起眼望向灯火通明的内殿。殿宇雕花窗棂透出两道隐隐绰绰的剪影,一袭华服的女子正俯身将什么东西递给榻上之人,鬓边凤钗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老宦官不动声色地移了一步,挡住她的视线。见重妩怒视着自己,他温声开口:“崔大人乃是国师生前座下渡厄使副统领,于江山社稷亦有大功,"他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娘娘慈悲,此番前来,不过是想请崔副统领帮忙解释一事,并为其另加敕封。”重妩蹙眉道:"何事?”

“关于一一渡厄使得道飞升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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