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有方摇头:“妈,我想出去走走!”
毕母呆住了,她这个女儿跟她父亲一模一样,脾气暴躁,心又野,她连丈夫都管不住,哪里还能管得住他的孩子?
“妈,你想什么呢?给我点钱!”
在毕有方连声催促下,毕母去拿钱包了,她正想着给多少适合,手里的钱包囫囵都被抢走了。
毕有方嘟囔道:“这么点儿啊!”
毕母气得戳了戳她的脑门:“你爸当年跑路还能自己养活自己,你不行?”
“我行,我怎么不行?”毕有方立刻接道。
许是没什么话说了,又觉得不舍,气氛很是古怪。
“妈,反正爸都死了,你本来也不是这里头的人,回家去吧!”
毕母却摇头,她哪里还有家?
“妈当年铁了心非要跟你爸,早就跟家里闹翻了,我走了又能去哪儿呢?”
“再说了,你爷爷年纪大了,总要有个人看着吧?”
毕有方一直觉得,她妈简直愚蠢,是个十足十的老式女人。
她是个好母亲,好妻子,好儿媳,唯独,不是她自己。
“那我走了?”毕有方说。
毕母点头,眼里不自觉噙满泪水。
毕有方走了,头也不回地,她跟她父亲一样,心狠决绝。
*
刚离开云城时,毕有方觉得,天是蓝的,花草是可爱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她,毕有方,自由了!
她再也不用受老头儿的碎碎念,她会像风儿一样自由!
谁知,才出了滇南,她就发现,原来自由都是有代价的!
短短不到三天,她带出来的钱都花完了,理所当然地也被房东赶了出来。
正值初冬,弄堂里吹过来一阵寒风,吹得毕有方牙关直打哆嗦。
好冷!
毕有方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单薄褂子,顾不上行人对她投来的异样目光。
云城四季如春,哪怕到了冬天也冷得并不分明,她真应该下火车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件外套。
此时时间已接近凌晨一点,整座城市陷入了一片黑寂。
毕有方在脑海里盘算着怎么快速弄点钱来花花,再不济,做个梁上君子?
要是老头子知道她偷东西,保准能揍死她!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嘹亮轻浮的口哨声,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至近,刺眼的远光灯射了过来,直晃眼睛。
他妈的,毕有方眯眯眼,满心气不顺,这不是送上门找揍吗?
机车党混混恶意把车别近毕有方,狠踩油门,贴着她身体擦过。
口哨声混着发动机的轰鸣震穿了巷子的黑。
毕有方不屑地对着远去的三辆机车竖起了中指。
他们在后视镜里看见了,起哄声,口哨声此起彼伏。
没多大一会儿,他们绕了一个圈,又回来了,这次直接在毕有方面前停下。
带头的那个摘下头盔,把刘海朝后拂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美女,请你喝酒?”
毕有方走了过来,两指扯了扯他的皮衣外套:“脱下来!”
那小表情,劲劲儿的,惹得男人一阵低笑,他把外套脱了下来递给毕有方。
毕有方穿上之后拿了头盔带上,一个翻身上了后座。
她有朋友了,不过是混混朋友,他们跟她,志同道合!
机车驰骋在桥江大道,毕有方高喊道:“快点快点!再快点!你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