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的婆母当然知道公主大方。
二十两其实不少了,只是不放心儿媳妇而已,“不过是提醒你,苏家才是你的底气,莫要藏私。”
苏嬷嬷低头应,“儿媳不敢。”
“你最好不敢。”她婆母指着一旁面黄肌瘦的小孙女,“你生了个赔钱货,我还没跟你算账。”
苏嬷嬷仍旧低着头,眸色凉,“公主说,她从铁马城回来,会在我们乳母几个的孩子中,挑选可以陪伴小郡主一起长大的婢女。银钱十分丰厚。”
她婆母登时脸上颜色好看,“真的?”
苏嬷嬷敛去了眸中冷意,抬头恭敬答道,“是真的,公主亲口说的。但公主也说了,到时会挑选养得好的入府。”
“什么叫养得好?”她婆母皱眉。
“就是肤色白皙,头发浓黑,脸上身上不能有任何青紫印痕。”
她婆母“……”
这怕不是要供个祖宗!
苏嬷嬷皮肤白,头发黑,样子长得也好。
她婆母看着她,感觉不是问题。
身上不能有任何青紫印痕……这点其实也好办,别磕着碰着就行,还不能打。
她婆母手痒,看在银子的份上能忍住。
苏嬷嬷又补充,“手上不能有茧,入府前会有管事细细检查。”
她婆母“……”
果真是供个祖宗!就是不能让孩子干活儿呗!
“入府能有多少银子?”她婆母不满地问,“弄得跟选秀一样。”
苏嬷嬷没正面回,只道,“公主府里有个叫南雁的婢女,年十七左右,听说也就跟着公主只三四年吧。如今在东门置下一个二进院的宅子出租,听说位置好,租金不低。”
她婆母倒吸一口凉气,再看旁边孙女时,就看出点银子发光的味道,莫名就顺眼不少。忙一把捞过懵懂无知的小孙女,“我滴个乖乖哟!来,祖母疼,祖母爱。”
苏嬷嬷长舒一口气。她可以放心去铁马城了。
听蓝院偏厅里,万叔喝了两盏茶。茶汤渐凉时,终于等来了公主。
他起身行礼,眉间凝着忧色,沉声禀道,“公主,铁马城如今民生凋敝,商路断绝。城中百姓连粗盐柴米都要精打细算,一个铜板恨不能掰成两半使。”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账册,双手奉上,“这是老奴暗中记录的物价,请公主过目。”
时安夏接过账册,指尖抚过那些斑驳的墨迹。
账页上密密麻麻记着粗盐每斤已涨至三十文,陈米一斗要五十文,就连最贱的麸糠都不便宜。
她轻叹一声,“想必不止铁马城如此,刚收回来的失地皆如此光景。”
商路断绝,官仓空虚,这才导致物价连番上涨,百姓生活艰难。
这些年宛国暗中纵容马匪劫掠商队,在边境课以重税。他们何曾想让失地百姓过上好日子?
加之铁马城刚经历战乱,户部就算日夜不停调拨钱粮,也一样远水救不了近火。
聊完了大事,万叔才想起今日来的正题,“属下已在铁马城置下了别院给公主落脚。只是……”
只是那里的生活条件有限。
他没说完,时安夏却懂,“我又不是去那里享福的,能住就行。且别院要够大,我带去的人多。”
万叔点头,“那原是宛国一个大户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