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成恩的老师好像也是一位归休官,而颍川的归休官只有一位。
如此以来,那这位楚琴师与成恩还是师出同门了。
世上竟还有如此巧合之事。
既为同门,想必楚临星也了解成恩,也许会知晓他离开自己的缘由。
那他躲什么?
裴淮义垂眸系着鹤氅的系带,平静地问:“如今这位归休官身在何处?”
“回主子的话,这位归休官去年冬月前便病逝了。”
裴淮义的指节顿住。
所有的线索再次断在了这里。
琴师冬月来京,其老师病逝,成恩也是在此前消失不见。
“继续查。”
裴淮义翻身上马,勒紧了缰绳,马匹嘶鸣一声,踩碎地上积水,朝着远处飞驰而去。
琴馆。
楚临星紧闭房门,颤抖着苦涩的汤药饮尽,一滴也不敢剩。
他的身份很难买到安胎药,将空碗放在桌案上后,楚临星将自己蜷缩在一个角落。
他紧紧裹着两张薄棉被,阴冷的雨水不知何时浸透了骨髓,棉被与炭火也不能温暖他。
意识也跟着昏沉起来。
“当真不是故人吗?”
“你就这么怕我?”
“哭什么。”
这些声音盘踞在他的脑海中,楚临星无法挣脱,只蜷缩紧了身子。
他带着哭腔低声哽咽着:“对不起,对不起……”
身子浸入初秋冰冷的湖水中,令人窒息的冷意涌进鼻腔,他想要呼救,却被灌了几口水,无力地在颍川秋湖中挣扎。
原本只是想要近距离看一看她,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一脚滑了进去。
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一双有力的臂膀拥住他,将他带离水面,楚临星攀紧了救命稻草,生怕她抛下自己,就连双腿也努力环住女人的腰。
直到他被女人托举出水面,鼻腔的酸楚刺激出大滴眼泪来,楚临星依旧不敢松开女人的脖颈。
“大人,大人!”
船上的下人唤着。
楚临星耳边满是自己轰隆急切的心跳、水被波动的哗啦声响,察觉到女人想要松开他,只得伏在她耳边,用沙哑的声音哭求:“求求、求求你,我不会水……”
颍川临水,就连幼童都会水。
但他是个不会水的颍川人。
女人似乎也有些诧异,但还是道:“别怕,你抱的太紧了,我无法把你送上去。”
楚临星死也不肯松开,他不太记得女人是怎么把他带上去的了。
当女人将外衣递来时,楚临星才看清了她的面容。
方才死亡临近带了的恐惧逐渐消散,他破涕为笑,问:“多谢,你方才,看到我跳舞了吗?”
他是总能叫裴淮义感到意外的人。
“嗯,去换件干爽的衣物吧,你这样容易染上风寒。”
裴淮义示意他擦干身子,随后将一些衣物递给他:“随行之人没有男子,这些衣物,公子先将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