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固执地用寸情撑住他的身子,架着他继续往前走。
一步一步,不肯有半分退让。
不染挥出,闪着金红耀目的光,从前怎么都不称手的招式也忽然间变得顺畅,每一鞭都狠狠抽打在扑上来的妖兽身上,或死或伤,再无一只敢正面阻拦,背后偷袭也变得更为谨慎。
她的胳膊,脸上,遍布伤口,大大小小,血流不止。
一身荼白的弟子服,愣是一片殷红。
“言寒轻,跟我说话。”她咬着牙,紧握住他的手,却能感到他的身子正一点点滑下去。
“说什么……”言寒轻当真疼得厉害,眼前一片血色,模糊得连她的脸都看不清。
“什么都行,你别睡过去。”她听着他微弱的呼吸声,至少还能确信他活着。
偌大的天虞山,定然还有医治的法子。
言寒轻笑了一声:“怎么着,还想听我给你背天虞山门规?可惜,我真背不下来……”
“无妨,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听着。”她召出霄明,一剑刺穿了猛扑上来的一只山怪,胳膊顿时一麻,她强忍了下来,没有吭声。
言寒轻的步子愈发地慢了,几乎被她拖着往前走。
“我突然想起好多年前的事了……”他笑了笑,总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回光返照,怀念生平了,所幸他这一辈子,好像也算不得漫长,他不必费多少心神便都能记起,“咱们刚出北若城的那会儿,我说了你娘几句,你这臭丫头就给我下药,还威胁我……”
她顿了顿:“是,我记得。”
他低笑:“我见过你,在不夜天后巷里,你在放烟火,一个人放烟火。我想起来了,那会儿你不叫云渺渺,你叫阿九……”
含糊的声音,仿佛说起一场很久远的梦。
“我爹是个混账东西,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让我娘日日以泪洗面,所以我一直很厌恶烟花女子,那日的话,说得重了,我没想到你是个姑娘家,也没想到你敢那么干……
那事儿其实挺对不住你的,拖得久了,道个歉都觉得好生尴尬,居然一下子,就十年了……云渺渺,我同你认识,居然十年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云渺渺时而应几声,以示自己还在听,加快了步伐,试着御剑飞回。
可还未飞出多远,便被从旁扑来的妖兽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