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
沈耻点了点头,他二人默了半晌,直到里驯象所只有个七八步的距离,他突然有喊住她,“起初见姑娘,在下只觉得姑娘就是个走大运才能得到官家和殿下抬举的市井小民,粗鄙不堪又不识大体,而今几经相处,在下方明白从前都是我自己不懂识人。姑娘确是这世间少有的敞亮人,以往是在下错看了,以后万请姑娘莫要挂怀。”
“不容易啊!沈兄你终于承认我是好人啦?”冷溪灿然笑开,豁达地朝他摆了摆手,“其实这几年走过来,我也是慢慢在变的,往日的我确是粗鄙了,不过!好汉不提当年勇,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行了,我也到了,你快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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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们便在驯象所门口分了头。
冷溪莫名其妙挨了原本不待见自己的人这么一顿夸,这一整天的心情都受到影响,一转身尾巴就快翘到天上去了。
驯象所中为了让听谛住得更舒适些,驯象所中多植竹树花草,在听谛经常活动的范围外圈用铁网高高拦着,冷溪和周跃东还有三两个驯兽师除了喂食,一概都不与它靠近,只在铁网外瞧着。
所以这活计远比冷溪想得还要轻松得多,且那些驯兽师又善巴结,看她和周跃东都是达官显贵之后,更是殷勤,恨不得把他们和听谛一般供起来伺候。
那周跃东还说是在军营里养大的呢,结果还不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每每来了驯象所,连衣摆沾了灰都要皱眉生闷气生半天,有时候一整天阴沉着脸不说话,弄得大家都不敢去招惹他。
冷溪懒得他跟去计较,只把他当做透明的一般。
且那听谛却又可怜,孤身独在异乡,就连和自己最亲近的阿月拉也不陪着它了,成日里就看见它没精打采地在院子里晃几圈,便又缩回了见不着光的角落里,偶尔还能听到它的叹息声。
冷溪看着它,简直好像又可能看到了刚来华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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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盟有动静了。”
这日木不忘亲自带着消息翻进宫来,趁着午后驯兽师和周跃东都去用饭的时辰,打扮成个小太监就轻轻松松混进来了。
有时候冷溪都怀疑这人是个妖精,甚么地方他都能想办法蒙混进去,关键他还有那么一张引人注目的脸。
不过眼下还是正事重要:“怎么说?”
木不忘道:“这还要多亏了阿魁还有咱们阿七,他俩原本一块相约了要去天龙山脚下看田壮父女俩,结果半路就撞见那老头,一手提着酒肉,一手提着个篮子。他们俩就跟了上去,谁想那老东西鬼精鬼精的,没一会儿就跟丢了。”
冷溪原本高扬起来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了,找到驯兽师们专门给她和周跃东搬的贵妃榻坐下:“又跟丢了,那还有甚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