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回合下来,阙临安只觉手臂发麻,虎口生疼,握着长/枪的位置有湿濡的感觉———他的手已然在这巨大的力道下将早已愈合的旧伤震开。
阙临安暗暗地吸了口凉气,却更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长/枪,没有半点退却的意思。
只是他终究不是这人的对手,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挥舞长/枪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周围属于燕军盔甲的颜色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绝涌上来的萧军。
阙临安清晰的意识到———外城快要破了。
可时间不够,远远不够。
突然,一种钻心的疼痛席卷了他的神经,这种疼痛是如此的鲜明,如此的剧烈,让他几乎从这种半麻木的状态里解脱出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醒。
———有一柄枪穿透了他的盔甲,穿过了他的心脏。
那是他自己的枪。
那与他交手的将领在阙临安的长/枪脱手而出后中途截过,然后用这把长/枪,结束了他性命。
太过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感知,他被那柄长枪从马背上掼下来,重重地摔落到地上,他听到自己痛苦的喘/息/声,听到血液从伤口流出去的声音,四肢在一点点变冷、发麻,眼前开始出现失血后大片大片的重影。
他仰头躺在地上,透过那血腥的战场,才发现今日的天色是如此的阴沉,好像要落雨,又好像要下雪。
那个用长枪将他贯穿在地上的人骑在高高的骏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生死之间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那双眼睛,那双注视着敌人的、冷漠的眼睛———
那不是苏衍,是萧慎。
他来了最危险的外城。
阙临安忽然有点想笑,又有些一切终于结束了的如释重负。
一开始就源于欺骗的同袍情谊,在这刻画上了终结的句点。
一切的恩怨,都在此时了结。
阙临安的呼吸微弱下去,他的眼睫颤了颤,最后无力地合上。
有点可惜。
以后......他再也不能回去过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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