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琉的脸色好似莫名变得更加苍白,但他敛了那抹冷笑后,眸色逐渐空空,好似无论宗狄说什么,都无法刺激到他,而他竟然也对宗狄的所作所为毫无反应。
——也不知是真的无所谓,还是确实已经虚弱到了无法做出任何应对的程度。
又仿佛,在这里漂浮之人,早就已经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
距离谢琉越远,那些锁链便越是粗曳,再连接到未知的虚妄之海中。
谢琉给她的那份阵图中,并没有言明这些锁链从何而来,为何会有这样巨大的、能够如此隔绝两方世界的力量。
但虞绒绒这一路摸索而来,静静感受着手下的符意,却已经有所猜测。
这是来自四海的力量。
有人举借了四海之力,将这些力量凝成了这些锁链,而这些锁链所构成的线,与海水暗涌的动线,就自然而然地构成了此处的符阵。
——虽然不知道那人是谁,但这样的手笔,无疑可撼天地,让人心生敬畏。
既然符线是流动而不固定的,那么便是有人一寸一寸摸索过所有这些锁链的布置,再暗暗记录在纸上,却也无人可以预料到,海中的暗涌下一刻会去往什么方向。
所以这片符阵才可以真正保持住这么多年,无法被一直妄图攻入修真界的魔族所破。
将心中的图与面前此方天地做了比对后,虞绒绒很快确定了符阵有了溃败之意的地方,她踩着符线而上,却在手指触碰到那根符线之前,本能般顿了顿。
她的脑海里再次想起了小世界中谢琉的那句话。
——“不要用眼睛看,要用心。”
虞绒绒沉默片刻,倏而闭上眼,将神识铺散开来。
无论所修之道为哪一种,在自己所精通的道上,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绝对直觉。
虞绒绒自然也有。
方才她的那一停顿,在某种程度上,不仅仅是因为那句提醒,更多的,便是出于直觉。
见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手上,她的神识在深海中扩散开来,蔓延到了更远的地方。
浅金色的符笔随着她手指的灵活转动,在她的指间划出了一道道漂亮灵动的弧度。
阵之溃败,理应先去溯源,找到一个真正的原因。
譬如浮玉山大阵,是因为汲罗师伯的被囚禁,以及阵法被悄然做出的那些改动。
而松梢剑阵的根源,则是在于少了四师伯的一棵树,有净幽甘以己身为树后,大阵便自然成。
此处符阵满目疮痍,当然理应出于太多次魔兽潮的冲撞,但虞绒绒总觉得,在此之外,或许还有别的原因。